编译｜李木子

刻在陶土板上的赫梯语是第一种印欧语言。图片来源：PAUL WILLIAMS

今天，全球有一半人口使用印欧语系的语言，包括英语、俄语、希腊语、孟加拉语等数十种语言。一代又一代的学者痴迷于探索印欧语系的起源及其最初使用它们的人。2月5日发表于《自然》的两篇论文提供了一些迄今最清晰的线索：DNA证据表明，早期的印欧语言大约在公元前4400年至公元前4000年首次出现于欧亚大陆中部，并在千年后传播开来。

“这是一组期待已久的新数据。”德国马克斯·普朗克进化人类学研究所的古遗传学家WolfgangHaak评价说。

基于过去10年的古DNA分析，新的研究显示，今天使用印欧语系的人群普遍携带了5300年前生活在现今乌克兰和俄罗斯草原的颜那亚人的基因。

颜那亚人是牛羊牧民。他们在公元前3300年左右开始使用马车。在几个世纪里，从蒙古到东欧草原，他们的基因印记遍布欧亚大陆。“这是过去5000年里欧洲最大规模的人口迁徙。”两篇论文的合著者、美国哈佛大学的考古学家DavidAnthony说。

但其中一篇论文指出，印欧语系应该早于颜那亚文化。该研究整合了考古学、语言学及遗传学数据，包括对当地居民400多个基因组进行了测序分析，认为该语系大约6400年前出现在黑海以北的草原上。这个石器时代晚期的文化熔炉会聚了生活在河谷沿岸的渔民，从更远的北方沿着伏尔加河、顿河和第聂伯河流域迁移的狩猎采集者，以及来自高加索山麓的农民。

大约从公元前4400年开始，不同的基因链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作者所谓高加索-下伏尔加河渐变群（CLV）。包括颜那亚人等许多后来的种族都起源于这个混合人群。哈佛大学的遗传学家IosifLazaridis说：“这与人们的想象背道而驰——20世纪有人曾认为在某个地方有纯粹的印欧人。”他与来自乌克兰、俄罗斯和其他地方的作者共同撰写了这两篇论文。

研究称，大约400年后，生活在伏尔加河沿岸的CLV祖先向南迁移，越过高加索山脉进入安纳托利亚，也带去了早期版本的印欧语。1000年后，这种语言演变成赫梯语。这是最早被记录下来的印欧语言。

而第二篇论文提出，草原上的CLV继续吸收和融合外来人口，包括生活在第聂伯河和顿河之间地区的狩猎采集者。Lazaridis说：“这创造了颜那亚文化。”

“这真的很酷。”荷兰莱顿大学的语言学家GuusKroonen评价说，“这些研究展示了颜那亚的人口起源及形成地点。”颜那亚人基因在欧洲的扩散同语言学家推测的印欧语言传播的时间与路径高度吻合，后者大约始于公元前3300年至公元前3000年。

Kroonen也认可这些证据的说服力，但指出整个故事仍是间接的。“语言是通过社会传播的，而不是通过生物传播的——语言和祖先之间不一定有直接联系。”

在颜那亚人扩张开始前不久，他们似乎在一场灾难中幸存下来，这场灾难可能是由气候变化或瘟疫暴发引起的。研究人员对后来的颜那亚人群DNA进行的分析显示，在他们的扩张前夕，只有几千名颜那亚人为他们的基因库作出了贡献。

这项研究建立在科学家几十年努力的基础上。研究中采集的人类遗骸来自欧亚大陆的大片地区，从现代俄罗斯和乌克兰的墓地到土耳其和匈牙利的墓地，其中许多是在苏联时期被发掘的。

不过，由于乌克兰学者拒绝与俄罗斯同行联合署名，原本单一的数据集被拆分为两篇论文。芬兰赫尔辛基大学的考古学家VolkerHeyd说：“在此背景下能同期发表两篇论文实属不易。”